Faust1621

【15】

拉姆的能力当然不局限于一个小小的财务人员。他可以毫无痕迹地混进人群里，赌场里的熟人想要上来打招呼，他只是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诺伊尔站在那里看着轮盘赌里的小球，拉姆从吧台那边拿了两杯加了冰的威士忌，走到诺伊尔身边才张嘴说话：“这个好玩吗？”

诺伊尔飞快地转头看他：“还，还挺有意思的。”

拉姆递酒给他，看着诺伊尔抿了口酒：“其实我对这些东西一窍不通，玩这些还不如找个地方打牌。”

诺伊尔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他从来没有想过还有这个选项，整天待在赌场里的拉姆竟然对这些游戏毫无兴趣，是事实还是拉姆放出来的烟雾弹？诺伊尔有些搞不懂自己了，警官的那部分理智拉扯着情感，他努力做出平衡，但是酒精刺激着他的大脑，他有些畏惧自己说出什么不合时宜的话。

“今天晚上我跟楼下打招呼了，你可以随意玩。”拉姆接着说，他还在看着滚来滚去的小球，围在桌边的人有的兴奋有的懊恼，这就是赌场，赢家太少而输家太多。

“如果你不喜欢这里我们就出去吧。”诺伊尔说。

这种说话的口气的确很诺伊尔。拉姆喜欢这种直来直去的人，他不喜欢隐藏，也不喜欢拐弯抹角。他们两个人站在那里喝完了酒，诺伊尔把筹码放到一边，指了指大门的位置：“要出去透透气吗？”

所以这就是他们站在赌场不远处的路灯下的原因。站在这种地方总能让诺伊尔想起他和拉姆第一次见面的情景，只是身边没有了那些年轻的男孩和女孩。最开始他们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气氛有些沉闷，直到拉姆说谢谢那天晚上照顾我。

其实那根本就不是什么照顾，诺伊尔只是给了他一个短暂休息的地方而已。诺伊尔藏在口袋里的手指不自觉地蜷缩起来：“我还挺愿意照顾你的，菲利普。”

这句话听起来有点儿歧义，就在诺伊尔的大脑疯狂尖叫着希望拉姆不要理解错的时候，小个子男人轻轻地笑了：“曼努，你这么喜欢我吗？”

“是啊。”诺伊尔脱口而出，他的大脑已经放弃了挣扎，语言系统已经完全背叛了它，还有什么要拯救的。

这或许是拉姆听过的最意外的一句告白了，还没等他说什么，诺伊尔的声音再度响起：“我说的是真的，我喜欢你，菲利普。”

“我知道。”拉姆伸手拉住诺伊尔的领口，迫使这个大个子笨拙地弯下腰。这时候身高差就没有那么友好，不过拉姆已经无所谓了，他在诺伊尔睁着眼睛的时候留下了吻，不是那天晚上偷偷摸摸的。这个吻很干燥，诺伊尔能看到拉姆的睫毛和脸上细小的纹路，他咧开了嘴，伸手揽住了拉姆，加深了这个吻。

等到他们分开的时候诺伊尔凑在拉姆耳边说：“其实那天晚上我没睡着。”

这下他看到了红了脸的拉姆，这与平常冷静的拉姆完全不一样，诺伊尔无视掉拉姆的挣扎，呼出来的热气继续染红拉姆的耳朵：“下回你可以在我醒着的时候走。还有，电话号码我记下来了。”

诺伊尔说完才放开拉姆，小个子男人只花了几秒钟就冷静下来，诺伊尔有些失望，他还是更喜欢几秒钟前的拉姆。

“那是我的私人号码，记得保管好。”拉姆整理了下衣服。

诺伊尔点头，他的视线胶着在拉姆的嘴唇上，那里颜色鲜艳。拉姆看了看手表的时间，说过会儿还有事儿所以要先回去。

“菲利普。”

“嗯？”

“你们几点下班啊？”

“怎么，有事吗？”

“晚上喝酒吗？”

“你家的啤酒吗？”

“嗯。”

“我记得路，晚上会登门拜访的。”

诺伊尔一个人站在路灯下，看着拉姆消失在赌场的大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