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ust1621

*来讲讲医生的故事～

【28】

拉姆睡了很久，每次他醒来的时候克洛泽都坐在沙发上做木刻，越来越多的木料出现在他的脚边，依旧是刻了一半的人像，眉眼和嘴巴，脸颊上的皱纹，都在渴望另一半。拉姆没有吃过东西，只喝过几次水，用克洛泽的话来说就是“菲利普你这是要冬眠啊”。当然这只是个玩笑，克洛泽知道拉姆的身体状况还不如以前。饕餮的胃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克洛泽扔下了木料，刻刀需要更换了，他闭上眼睛休息了会儿，等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清晨，拉姆慢吞吞地往脚上套羊毛袜子，看起来像个小老头。

克洛泽笑起来，拉姆假装生气地瞪他，最后两个人一起笑了。拉姆下楼的时候看到基米希皱着眉毛研究一本奇怪的菜谱，看样子他还是选择相信穆勒，这本菜谱绝对是出自座狼之手。拉姆都没敢看烤箱里的惨状，那一片黑乎乎的东西大概是纸杯蛋糕，年轻人抓着自己的头发很是绝望。拉姆像往常一样寻找自己的茶包，基米希赶忙说：“拉姆先生，茶包被拿走了。”

“什么？！”拉姆的手抖了抖，看样子穆勒趁着自己睡觉的时候干了不少事儿啊。基米希感觉到了拉姆的怨念，所以解下围裙立马逃走了。克罗斯站在厨房外往里面看，基米希冲他摇了摇头，克罗斯明白厨房发生了什么，他低下头继续摆弄手机。

等到拉姆平复了心情就走去后门的邮箱取信件，这段时间邮箱没有人管，里面塞了很多信封，拉姆大体看了看，挑出了暗绿色的信扔进火炉烧掉了，红色的和米黄色的被放在了桌上等待拉姆找寻自己的裁信刀。面包店的门被推开，热罗姆·博阿滕站在那里，怀里抱着一个纸袋子，里面放着不少新鲜水果。

“托马斯说给你写信你也不回信，所以托我来看看。”医生放下东西，又看了看空空荡荡的玻璃柜：“看样子面包店这段时间没有存货了啊。”

“我睡了太长时间了……”拉姆洗了一个红苹果，咀嚼的动作让他的声音有些模糊。

“睡醒了就好。”博阿滕说。

拉姆注意到医生的纹身又往外延伸了些，就像克罗斯，对纹身拥有格外的执着。拉姆研究着那块纹身，似乎是男人的侧脸形状。医生注意到拉姆的眼神，他咳了几声，想要转移话题：“菲利普，我记得之前托马斯说过你比较擅长找人……”

拉姆在备忘录上记下，下回见到穆勒一定要好好收拾他一顿，谁让他整天在外面瞎宣传，这里又不是什么寻人事务所，怎么都是找人的事儿。尽管在心里已经把座狼问候了上千遍，拉姆还是和颜悦色地啃着苹果问医生要找谁。

“一个……朋友。”博阿滕有些不自然地别开视线。

哦，明白了，不仅仅是朋友吧，都纹到身上了啊。拉姆问了问情况，博阿滕说得很简单，只有一个名字，连姓氏都没有，大体描述了外貌特征，但是在驯兽师看来这些都不足以构成线索，因为名字和外貌都是可以虚构出来的。啃完苹果拉姆又剥开了一个橘子，分成了两半，一半给了博阿滕。医生嚼着橘子的时候很是安静，饱满的橘子气味填满了狭小的空间，拉姆想起橘子园，也想起来一场雨和点不燃的火柴。

“……他偶尔会说波兰语，喜欢吃全麦面包……”医生又断断续续地说了几句，都是些过于细节的事情，无法进行下一步推断。

“你上次见到他是什么时候？”

“昨天。”

“昨天？你们只是一天没见就断定他是失踪了？”

“他不会不辞而别的。”

医生说得斩钉截铁，拉姆没有继续质疑下去，他从纸袋里找出了一个猕猴桃，看着这个棕色的小玩意儿没有说话。医生在等待结果，他知道这件事听起来有些荒谬，但是他的罗伯特就是失踪了，诊所、花园、阁楼里统统找不到他，医生很是慌乱，他想到了最坏的结果，也许是谁盯上了罗伯特，也许他下次见到罗伯特就是在葬礼上了。

“别胡思乱想了，”拉姆能感受到博阿滕的感情波动，很剧烈，温吞的水下是沸腾的温度，“我会尽力而为的。”

“谢谢。”博阿滕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