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ust1621

*被大家评价米洛那段“人鬼情未了”洗脑了QWQ

【9】

诺伊尔托蓝眼睛的白鸦给厄齐尔送了一封信，他在信里写了很多话，这让那封信变得很沉，白鸦飞起来的时候有点儿吃力。厄齐尔对于自家发小的这种行为表示理解，别看诺伊尔现在挺厉害挺风光，小的时候不也是怕鬼怕得要死，非要厄齐尔变回狮子，说是这样可以吓跑坏人。小狮子喷了个鼻息，然后从床底给他扯出来了泰迪熊。那只泰迪熊想要出去冒险，但是每次都会被厄齐尔找到，因为它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诺伊尔的床底了。

「兽」能听到驯兽师听不到的声音，也能去驯兽师去不了的地方。红色的森林对于人类而言是个危险的地方，里面的猎人也不是人类，而是某些「兽」穿着「皮」。他们喜欢收集不同的「皮」，就像贵妇人收集不同的连衣裙一样，他们诱惑「兽」进入森林，然后推进陷阱，那些张着嘴满是獠牙的生物能把「皮」完好无损地撕扯下来。诺伊尔拜托厄齐尔去一趟森林，希望能找到贝尼和尤里安的「皮」。狮子看完信之后把信扔进壁炉里烧掉，那只等着回信的白鸦颤颤巍巍地挪到窗口，生怕狮子不高兴把自己做成晚餐。其实厄齐尔没有不高兴，他只是很久没有出过远门，而且他的驯兽师总是管这管那。想到这里厄齐尔变回了人形，从衣架上拿了夹克和手套，推开门出去了。

拉姆再次见到诺伊尔是在三天之后。不是在红砖楼，而是在没有执照的诊所里。贝尼和尤里安并排坐在脏乎乎的单人床边，两个脑袋靠在一起。尤里安不是以前那个小孩子了，他的四肢伸展，眼神明亮。诺伊尔有时候真的感觉自己老了，不是照镜子的时候，而是看小孩子变成大人的时候。

“我们正在老去，曼努。”拉姆挑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贝尼睁开了眼睛，他已经不是北方森林的守护者了，岁月给予他的不仅仅是眼角的皱纹，还有缺失的心脏一角。森林已经不再需要他了，那些树叶和风，落在贝尼身上的时候有些冰冷。尤里安执拗地咬着贝尼的手带他走，但是年长的豹子没有动。诺伊尔赶到森林的时候贝尼的呼吸有些微弱，尤里安的咆哮声震退了不少进攻者，但是他还是太小了。森林像是一个漠然的旁观者，他不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

驯兽师只会选择一个「兽」作为搭档，马戏团里最好的驯兽师也不会同时选两个「兽」做搭档。贝尼曾经告诉诺伊尔可以放弃他，但是被诺伊尔干脆利落地回绝了。尤里安不会同意的，诺伊尔说，我更不会同意。

大概是同样来自北方，同样都是倔强。诺伊尔想带着贝尼和尤里安去南方，跨过边境线到地中海附近。贝尼喜欢暖和的海边，尤里安也是。拉姆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把生锈的钥匙，告诉诺伊尔穿过边境线会有人接你们，到时候把钥匙给他，他会带你们走的。

“你看，你还是太善良了，”克洛泽先生坐在窗边雕刻木料，语气里带着无奈，“你帮他们离开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菲利普。”

躺在床上的拉姆扯过毛毯，他的声音从枕头里传出来有些闷：“我不想看他们被小丑带走，米洛，他们会死的。”

“因为你比他们都害怕死亡，别忘了死亡对于他们只有一次，而你不一样，菲利普，你要面对的，是无数次的死亡啊。”

座狼窜上拉姆的床，小个子男人整个人缩在毛毯下面，做着一个冗长的梦。座狼也学着拉姆的样子缩在床脚，他能看到窗边的位置，放着刻刀和刻了一半的木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