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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园【2】

*今天继续~


【2】

小个子男人很少出现在楼下,基米希从来没见过他做面包,偶尔见到他悄无声息地摸进厨房煮茶,那些白色的水气试图遮挡住男人的背影,让整个厨房显得格外朦胧。收银员先生对于这一切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不,应该说收银员先生一次都没有进过厨房,这让基米希很是疑惑:在自己来之前,是谁从厨房里拿出面包放进玻璃柜里呢?

这个问题基米希没有问收银员先生。上个周末收银员先生去了纹身店,给自己的胳膊上增加了新的元素。收银员先生喜欢纹身,也喜欢用发胶把头发打理得整整齐齐。等到和收银员先生交换了推特账号之后他才发现收银员先生更喜欢网球和音乐会,还会发表一些很具有自己风格的文字。回复他的人有的在冷嘲热讽,有的则实力吹捧。“托尼老师”,他们这样称呼收银员先生,这个称呼挺好玩的,毕竟收银员先生看起来一点儿都不像个老师,更像是酒吧的DJ。

“克洛泽先生说我活得太老了,让我学学年轻人的样子。”收银员先生一边说一边噼里啪啦地在手机上打字。

“克洛泽先生?”基米希对于这个名字很是陌生,这是他第一次从托尼·克罗斯的嘴里听到新的名字。

“你不是说前几天见到他了吗?店主?”克罗斯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那不是拉姆先生吗?”基米希蹙起了眉毛。

收银员先生有那么一瞬间的失望,不过他很快就把注意力转移到了新推送的评论上。收银员先生的手机响了一上午,就好像他在和什么人进行一场旷日持久的辩论一样。幸好店里没有客人,基米希这么想着,他走进厨房取出碱水面包的时候还在想收银员先生不小心说出的那个名字,“克洛泽先生”,也是这家店的主人吗?

 

周末的时候如果没有球赛基米希也会到店里待上几个小时。魏格尔在两条街外的小餐馆后厨帮忙,周末稍微忙些。基米希抱着书包和深秋的风做最后的斗争,面包店简直就是他的福音,暖烘烘的样子像是冬日被窝里的猫。

不过今天有人挡在了店门口。

基米希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客人。走进面包店的客人都是买完直接离开的,因为店里寄不提供任何饮品,也没有额外的座位。基米希问收银员先生为什么不做点儿咖啡之类的,收银员先生放下手机说:“咖啡太麻烦了,而且他不喜欢喝咖啡。”托尼老师说完指了指天花板,基米希明白他说的是店主。

今天这位站在门口的客人似乎也很喜欢吃牛角面包,他像犬科动物一样咀嚼着面包,感觉不到打着旋的风正时刻准备撕碎他。奇怪的人,基米希看着他的侧脸,那件套头衫看起来像是从拜仁商店里买来的球迷周边,只不过袖口的位置有些暗红色的污渍,斜跨在身上的背包也有点儿脏了,如果不仔细看的话这位客人像是周边大学的学生,刚刚从一场艰难的球赛里脱身。不过很奇怪,他身上有种错位的感觉,像是曲子里弹错的一个音符,小小的却又是致命的。

“麻烦您让一下,谢谢。”基米希小声嘟囔着,男人小小地动了动身体,基米希推开了店门。

“他还没吃完吗?”克罗斯问。

“没有,还站在门口呢。”基米希放下书包,准备去厨房拿自己的围裙。楼梯上传来了脚步声,拉姆站在第三阶楼梯上,向前厅张望着什么。

“他买了什么?”

“他最喜欢的牛角面包。”

回答拉姆的不是克罗斯,而是嘴角粘着面包屑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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